除了柳小惠年纪太小之外,柳家的其他人都硬生生地挺了一夜。
第二天一早,天刚蒙蒙亮的时候,老柳站起身将燃了一夜的红烛熄灭,再将祖宗牌位前的香续上,便吩咐家人去歇息了。
所以,新年的第一天,老柳家是在睡梦中度过的。
柳一条不是一个嗜睡的人,十几年截拳道的坚持训练,让他养成了一系列的好习惯,也让他练就了一副好身体。一般情况下只要五到六个小时的睡眠就足够他精神一天了。所以在家人都还呼呼大睡的时候,他就爬了起来,在院落中活动了几下身体,练了一会基本动作。便开始打理起家中的十一头耕牛来。
草料,饮水,还有牛篷的卫生。
牛鼻子的红肿已经消退,现在只需上个套就能立即投入耕作。就是不知王志洪许诺的人什么时候到,还有曲辕犁能不能做出来。
这些都关系到他能不能在春耕前把荒地开好,把春粟种到地里。如果赶不上,那就会错过一季,一季三十顷,那得损失多少?
虽然不知唐代春粟的平均亩产大概是多少,但是柳一条有自信,在他的指挥下,他那三百多亩的田地亩产最少也能达到300-400斤。这不是吹牛,如果有化肥或是复合肥的话他还会让这个数字增加更多。
一亩是四百,那三百亩就是十二万斤。这些可都是钱啊。
柳一条正琢磨着,忽然看到黄衫带着王志洪正从远处向他们家这里赶来。不知他为何会这个时候来,柳一条拍了下粘在身上的草料,起身迎了出去。
两人骑的是马,度很快,柳一条刚走到门前,他们也就到了。
“王大人,黄捕头。今日怎么有暇到寒舍来啊?”柳一条把大门拉开,拱着手笑道:“外面天寒,两位快里面请!”
王志洪与黄衫先后翻身下马,王志洪把缰绳递给黄衫,冲柳一条客气地说道:“唐突来访,真是失礼了,还请柳小哥勿怪!”
“王大人这是哪里话,王大人肯来寒舍,一条心中已是欣喜不已,又怎会见怪?王大人快请!黄捕头也请!”柳一条伸手请王志洪进去。黄衫把马匹拴好后也跟了上来。
到了堂屋,王志洪与黄衫先在老柳家的祖宗牌位前上了一柱香,简单地祭拜一番,这才同柳一条分宾主落坐。
柳一条道:“王大人黄捕头稍坐,我这就去将二弟叫来拜见恩师。”
“哎,柳小哥,”王志洪开口将柳一条叫住,道:“守岁辛苦,你就不用去叫他了,而且我在这也不能久待,过会儿还要赶快赶回。”
待柳一条坐好,王志洪又道:“新年初一就来造访,实在是很唐突。不过今日要是不来,日后再见怕是就有些难了。”
“哦?”柳一条坐直了身子,道:“这是何故?莫不是,王大人升迁了?”
王志洪呵呵笑道:“柳小哥真是慧心,一下就猜出来了。前日皇上降下封赏,将王某调回京师任职,官拜中州长史,明日就是起程之期。”
“竟真有此事?!如此小民就恭喜王大人了!”柳一条出言恭贺。从九品一下升到了六品,难怪王志洪会如此高兴。
“呵呵,”王志洪看着柳一条,笑道:“王某此次能受此恩惠,柳小哥与我心知肚明,王某此次来一是告别,二是道谢。再有就是来了结我前日之承诺。”
说完王志洪冲黄衫挥手示意,黄衫便从怀中掏出一记事薄,递于柳一条。
王志洪道:“这里记载的全是一些愿到你这里耕种的农户,共九十一户,足够你开垦,耕作之用。至于佣金,你按市价给付就好。也可自行与他们商议。”
“另,王某离任后,下届县令将会由李知德大人前来接替。李大人与王某是旧识,我已关照过他,日后柳小哥有什么难题尽可去求他帮助。”
“有劳王大人费心了。王大人之恩,一条铭感五内。”柳一条站起身,向王志洪深深地施了一礼。人都要走了,还能为他的将来想得这么周全,这个人情,柳一条承下了。
“还有就是,”王志洪接着说道:“王魁的案子有了些变动,刘鹏靠着他的一些人情,说动了太子殿下,算是保全了王魁一条性命。现在王魁已被判削去户籍,配至边缰服役五十年。家中的田地也已被府衙收回。刚才薄中记载的九十一户农户中,十之都是从王魁那里挑选过来的。都是一些有经验的老农,可让你省心不少。”
“刘鹏?”这老头不是已经失宠了吗?怎么还在蹦哒?柳一条担心地道:“王大人,既然现在刘鹏已插插手此事,您说他会不会报复于我?他要是真来的话,我们这种升斗小民怕是招架不起?”
王志洪一摆手道:“这点你且安心,刘鹏做事向来都很注意分寸,他不会乱来。而且这事跟你原就没有太大的关系,你只是一个受王魁迫害的受害者罢了。刘鹏要算帐也只会把帐都算到王某的头上。”
“如此一条就放心了。也请王大人日后多加小心。须知明枪易躲,暗箭难防。”柳一条这才放下心来。虽然他并不惧怕,但是要真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