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林春乔要的就是她这句话,但面上却表现得不悦道:“多什么嘴,下去。”
那仆妇低着头退到后面。
林春乔对宋梨花笑道:“下人乱说话,姐姐别放到心里去。只是姐姐远道而来,这府中有些老人跟着将军也有十多年了,却从未见过姐姐这位大夫人的真颜,难免有些猜疑,姐姐不妨把将军的家信拿出来,也好让大家信服。”
她这话已经是在认同方才那个仆妇的怀疑了。
但宋梨花仍是稳如泰山地一笑,从衣衫内衬的口袋里取出信件,道:“妹妹所言有理,家信在此,尽可一观。”
她将手往前平平伸出。
林春乔却没有立刻去接,只是抬手在鼻下一掩,轻轻咳嗽了一声。
刚才说话质疑的穿土黄色衣衫的仆妇便上前一把抢了过来,动作之粗鲁让宋梨花和苏扶摇都忍不住皱了一下眉。
林春乔面色矜持地从仆妇手中接过家信,慢条斯理地抽出信纸,仔细地看了起来。
扶摇和宋梨花便静静地等着她看完。
结果两张薄薄的信纸,她看了足足有一刻钟,仿佛眼前不是一封家信,而是一篇文采斐然的诗作,让她完全沉迷进去了。
门前这么多人,在她看信的时候却一丝儿声音都无,静悄悄的,沉闷之余也莫名地产生了一种压力。
扶摇察觉到了什么,清了清嗓子,高声道:“不知二夫人看完了没有?”
林春乔这才好像从家信内容中醒悟过来,笑道:“我虽然跟着将军十几年,这笔墨上的事情却并不常参与。三夫人,平日将军处理公文,都是你红袖添香,将军的字你一定认得,不如你来看看。”
她慢悠悠地将信纸递给身后那个美艳妇人。
这位美妇果然就是三夫人上官静,她从林春乔手中接过信纸,也认真地看起来。
到这个时候,扶摇跟宋梨花已经在大门外站了快一个时辰了,两人的腿都早已酸痛。
林春乔既然不认识苏北岳的字,却还看了那么久,分明是故意要扶摇和宋梨花等。
扶摇虽然知道了她的用心,却也无可奈何。
而那上官静,看上去也像是跟林春乔串通好的,神情也分外认真,像是要一个字一个字确认一般。
而扶摇,却已经在这样故意为之的拖延中,慢慢失去了耐性。
正当她忍不住,想再一次开口说话的时候,脚下的地面微微地震动起来,大街那头,一队骑兵如同一道洪流,整齐地跑了过来,马蹄踏在青石板上的声音,如同一曲节奏鲜明的凯歌。
苏扶摇和宋梨花都惊讶地扭头去看。
与此同时,林春乔眼睛一亮,忽然抬手将胳膊向下猛地一挥。
她身后那些丫鬟仆妇家丁们,就跟事先训练好一般,迅速地在门外站成两个纵列,呼啦啦往下跪倒,口中齐声大呼:“恭迎大夫人、大小姐回府!”
扶摇和宋梨花被脑后这一大片呼声惊得齐齐回头,紧接着就被眼前一大片乌压压的人头给震撼了一把。
而正好在这个时候,那一队骑兵,已经如同一道洪流,从街头冲到了将军府门前,随着整齐地吁马声,整个队伍都在大门外齐齐止住了脚步。
林春乔立刻地从台阶上跑了下来,越过苏扶摇和宋梨花,向着队伍中领头的那位威武的中年骑士迎上去,满面笑容高声说道:“将军回来啦!”
正文 15、冤家路窄
“将军回来啦!”
林春乔几乎是欢呼着扑到了马前,仰望着马上的中年骑士,她的丈夫苏北岳。
苏扶摇和宋梨花震惊地扭过头去。
一看到苏北岳的脸,陌生的影像中还能寻出当年熟悉的轮廓,宋梨花立时眼中就泛起了泪花,无数滋味涌上心头,百感交集,嗓子眼里却像堵了棉花一般,一个字也吐不出来。
扶摇这是第一次亲眼看见自己的父亲。
他比她想象得更加高大威武,坐在马上,就像一座没人能够撼动的山,眉毛和胡须都是漆黑如墨,根根分明,仿佛显示出他的性子也是一样的倔强坚硬。
他的眼睛不大,目光里却透露出强大的力量。
扶摇心口忽然涌上一股热流,辣的,使得她也像母亲宋梨花一般,张开口却说不出话。穿梭时空而来的灵魂,仿佛在这一刻才跟这个身体完全融合,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安全感或者说是归属感,油然而生。
父亲,这个名词,似乎不仅仅只是一个称呼而已。
苏北岳人在马上,目光却已经随着将军府众下人的那一声山呼,落在了宋梨花和苏扶摇的脸上。
他眼睛先是微微一眯,继而便挑高了眉,脸上绽开一抹无比的喜悦。
从马上跳下来,将缰绳一扔,他压根没看林春乔欢喜的脸,径直就朝宋梨花走来。
扶摇忍不住咬住了嘴唇,跳下马背的他,仿佛比坐在马上的时候还要修长高大,龙骧虎步,顾盼雄姿。
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