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芷觉得喉咙烧得厉害,现在这情况也有点尴尬,只能先嘶哑着道了声谢。
司机听着她说话,再次发出了一声“我去”的惊叹,起身去饮水机那接了杯热水。
她单手撑着身子坐了起来,司机见状赶紧端着水小跑了回来,将枕头垫在她身后,又将水递给了她:“来,先喝点水。”
云芷接过水:“谢谢。”
“你还是别说话了,”司机将凳子拖开了一些坐下,“高烧39度,身上伤口有发炎的症状,淋雨,很会作死嘛。”
云芷笑了声:“还真是添麻烦了。”
司机看了眼药水,按了呼叫铃:“没药了。”
很快便有护士过来替她取了针,又给她量了量体温:“体温恢复正常了,但最近几天要多注意,不要再受凉了,伤口也要按时擦药。”
司机拿起自己的外套披在肩膀上:“走吧,送你回去,顺便再赚一笔。”
这一晚因为自己的耽误,不知道对方损失了多少,他本可以将自己送到医院就走人的,却帮自己守了一晚上的药水,不好意思的同时,云芷也是真的感谢对方,笑着点了点头。
天微明,淡青的晨色中,缀着几颗稀疏的星。
城市的灯光太绚烂,夜晚是看不到星星的,也只有这个时候可以窥见几颗。
下车的时候,云芷给对方扫了3000过去,步子稍快地走开了。
“你给我转这么多过来干嘛,就算是补偿我一晚上的损失,我实际也赚不了这么多啊,快过来我给你转回去。”司机将身子伸到副驾驶来,歪着头叫住了她。
“不全是补偿,也有感谢,这里不能长时间停车,再见了,财源广进。”云芷冲他挥了挥手,进了小区。
回到家,云芷往床上一躺,强迫自己补觉去了。
刺痛回忆的赌约
自从上次争吵过后,曲晚已经一个月没有消息,云芷试着给她打过几次电话,都是响了两三声就被挂断了,说不清是还在生气,还是没有接的必要。
她并不坚持,只是每日做好一日三餐,用保温盒打包好,送到公司楼下,打电话给姜文让他帮忙带上去,至于曲晚是吃了还是扔了,她就不知道了,也管不着。
两人就这么毫不联系地又过了半个月。
这天已经过了零点,云芷没有睡意,安静地躺在床上,夜色安抚着疲惫不堪的人和无忧的孩童入了眠,这份安静独独吵得她无法入睡,她望着眼前的黑暗出神,久久不能养出睡意。
直到手机的屏幕突然亮起,刺得她忍不住闭眼,才收回游离的思绪。曲晚主动打来了电话,这倒让云芷有些惊奇。
还没来得及开口,曲晚说了句“来夜色接我”就挂断了电话。
云芷皱了皱眉,从这简短的一句话感受到了她的醉意,披了件外套拿了车钥匙就出了门。
这个点是一个世界的安睡,又是另一个世界的狂欢。
云芷踏入夜色,艰难地穿过喧闹拥挤的酒池肉林,一边往里走,一边礼貌又冷淡地拒绝着邀请,或是用眼神让一些登徒子悻然离开。终于到了较为空旷的地带,她拦下了一个服务员,让他将自己带到了曲晚所在的包间。
对方先是仔细打量了她一番,最后应该是将她的身份确定为了一起来玩的比较斯文的狐朋狗友,热情地为她领了路,将她带到了最顶层的过道尽头:“到了,有需要随时叫我们,祝您玩得开心。”
云芷给了对方小费:“多谢。”
包间的门没锁,一堆就开了,富有动感的音乐钻入耳中,云芷的视线越过群魔乱舞,落到了坐在沙发上的那人身上。
她翘着腿,手指搭在膝头缓缓地敲打着,另一只手撑着头,熏醉的视线落在被灯光映照得五颜六色的酒杯上。
“小晚”云芷的声音不大,轻易便被嘈杂的音乐淹没,谁都没有注意到。
曲晚却像是若有所感,抬眸朝她的方向扫了过来,视线正好和她对上。
曲晚勾起嘴角,拍了下手,顿时所有人都安静了下来,茫然地看着她。
当曲晚再次看过来时,云芷呼吸一滞。
那双眼睛多么好看,清澈而又明亮,任谁看了都会被吸引,云芷也不例外。不同的是,只有她看得到其中深藏的残忍,面对他人从不显露,只有偶尔看向自己时,才会如刀剑般直白地刺来。
这一刻她只觉得头开始隐隐作痛,四肢像是被虎豹舔过,激起一阵寒栗,却不是可以表现出来的场合和时候。她强撑着没有摇晃,也没有转身就跑。
曲晚摊开一只手,四指指向了她,做了一个请看的手势:“当当当当。”
像是舞台小丑出场亮相前的节目效果,于是在场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在了她的身上,她没有感受到万众瞩目的欣喜,而是仿佛被扔弃在阁楼的破损的水晶球里起舞的芭蕾女孩,只有无尽的悲凉,但仍有一分希冀,希望被捡起修好重新放在橱柜里。
愿望终究是愿望,从它诞生的那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