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一字后,懒懒趴在案上,跟男子攀谈起来:“建康坊的那个陆六郎如何。”
在看历朝历代一些大型战役经过的林业绥,似乎是极其理所当然的说了句:“有文才,无政才。”
如此正经,谢宝因一时无言。
反应过来的林业绥把帛书舆图收好,伸手抚摩着女子发顶,竟然想不起那个人有什么值得说的地方,只能把家族情况和从小到大的际遇说一遍:“他父亲常年在外任职,由母亲带着在建邺长大,四载前丧父,因为有母亲管着,所以品德说不上好坏,至于吴郡陆氏的子弟也都是有文采的,尤其擅书,却做不了什么大事,朝堂上没有显才者,好在宗族里面相安无事,自太祖建朝来,没有发生过任何一起子弟相争的事情,是群鸥鸟忘机之人。”
听了那么多,谢宝因只记住一句:“陆六郎自幼跟他母亲长大,还被他母亲管束着?”
林业绥没有应答,反而皱眉,见女子又要开始为此事操心,不悦地去捻揉着她耳垂:“既然劳而无功,这些事情都不必再去管了。”
谢宝因淡淡一笑,乖顺颔首,现在她好好生下腹中这个孩子才是最要紧的事,转瞬又想起其他的要事,赶紧命令家中奴仆带上重礼去河内魏氏致歉。
陆六郎想必很听他那个母亲的话,要是好相处的,嫁过去也不用受姑氏的苦,要是不好相处,夫君又不护她,有谋略就是渭城谢氏的夫人,没谋略
谢宝因淡漠眨眼,继续抄写经文,抄着抄着忽然记起一件事情:“郎君今天不去官署?”
林业绥半真半假的道出一句“头疼”,发现女子满眼担忧的抬头,似乎下一秒就要马上开口命人请医工来。
他倾身,为妻子去拢落下的鬓角碎发:“告病假总得有个理由。”
谢宝因视线落在竹简上,状似无意的说了句:“不知道以前是谁答应过我,不管什么事情都不会隐瞒我。”
多日不见,男子身边的奴仆又来往家中和尚书省,她怎么可能会不问他在宫中的情况。
林业绥怔住,大约是意识到了这一点,笑意直达心底,指腹去摩挲着女子耳鬓。
他不说话,谢宝因心里且忧且怨,搁下毫笔,手掌撑在案上,顺势从跽坐改为双膝跪在坐席上,然后她上半身往左边的北面探过去,去与男子额头相抵,不放心的再问:“真的无碍?”
两人如此近的距离。
林业绥轻笑一声,吻过她嘴角:“前面已经进食过药石。”
分离许久的人,一旦肌肤相亲就很难抑制,谢宝因也是。
她耳语道:“又得忍耐好几个月了。”
【作者有话说】
青梅树这个情节在43章有提及。
[1]【出处】春秋孙武《孙子·军争》:“故其疾如风,其徐如林,侵掠如火,不动如山,难知如阴,动如雷震。”
[2]本章写出来的经文都是出自佛教的《八十八佛大忏悔文》
出言相讥
家中女君怀有胎儿却溃败的消息很快就传到了东边屋舍, 连胎儿溃败的缘由也被这些奴仆说得一清二楚。
侍奉在侧夫人周氏所居住的屋舍里的老妪不知道从哪里听到几句闲语,坐在庭院里面,边给侧夫人燃炭, 边说:“听家中其他侍女说女君又怀有身孕了, 但是此胎差点溃败,还是在夫人屋舍的厅堂里出事的,好像流了很多血,而且都还惊动家主连夜从宫里赶了回来,庆幸的是沈女医就在家中, 才稳住了此胎,要是没稳住, 北边屋舍的那些奴仆肯定都逃不过家主被问罪,而且家主昨夜归家还是先去的夫人那里,然后回了西边屋舍。”
紫朱本来是想要给侧夫人做罗袜,但是因为太冷, 手指都冻僵了,所以才来这里取暖,听到老妪所说, 感到新奇的问道:“夫人这是又做了什么事情, 竟然惹得女君如此动怒,让胎儿溃败。”
老妪家里也有儿郎, 她也是做姑氏的人,听到侍女这么说, 立即为郗氏辩护:“这次还真不是夫人的错, 三娘已经快要十九岁了, 夫人身为母亲, 心里替女郎焦虑, 所以这次回高平郡的时候,从郗家三夫人那里知道吴郡陆氏的子弟品德很好,回到建邺后,刚休息好就立马请陆夫人来家中相商,三娘对这件事也已经点头同意,这本来就是好事一件,但是女君在知道以后,竟然跑去夫人那里把陆夫人给赶走,还出声怒斥夫人。”
“虽然现在家中全由女君来治理,但是夫人还是已逝前家主的正室夫人,是她姑氏,不尊不敬就算了,竟然还想要越俎代庖替夫人给家中郎君娘子议婚,那时候二郎的婚事是因为夫人不在家中,如今既然归家,肯定是要嫡母做主,后来三娘亲自前去,替夫人说了几句话,女君自己接受不了才让腹中胎儿溃败的。”
庭院外面走进来一个侍女,虽然声音响亮,带着几丝与人为善的笑,但是说出来的话却又让人无地自容:“阿婆这话说得还真是拿八两线出来就想要织匹布,我从来没见过,也没听过,十分新奇。”
老妪看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