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吧,回柴园。”江潭也不多说,两人这就一路进了院子。
席墨上了药,用几片竹板将断指分别夹好,边神往道,“听说能使灵气,全身的骨头断了也能瞬间接好的。”
“无论有无灵气,养骨皆要花费时间。” 江潭同老伯说了事,又看席墨已经自个儿处理妥当,便道,“你歇着,我走了。”
“长老,留下一起吃饭吧。”席墨就巴巴看着他,“反正我要开火的,做两个人的饭总比做一个人的方便。”见江潭下意识往堂屋看去,又道,“老伯大概是苦夏体质,最近都不怎么吃饭了。”
江潭沉吟片刻,“罢,你坐着,我来。”
席墨就慌了,“长老,我还有一只手呢。”
江潭置若罔闻,才转了身去就被拉住袖子,一句“放手”还未出口,就见席墨格外真诚地道,“长老,弟子有一个不情之请。”
“嗯。”
见人状似首肯,席墨却犹豫起来,上下嘴皮子碰了几碰,终是脱口而出,“不用别的,我就想喝白粥。”说完就沮丧不已,恨不能抽自己个嘴巴清醒一下。
因他听见江潭亦是真诚道,“没有别的,我只会做白粥。”
船到桥头还算直
席墨有理由怀疑,江潭不仅只会做白粥,还很可能只会做莴苣。
庖屋没有莴苣却有许多其他果菜,江潭一概未碰,只非常实诚地端了两碗冒尖的粥来,“水少了。”
岂止少了,分明可以直接当饭吃了。
席墨揉揉鼻子,露出感激的笑容,“谢谢长老!”又起身去斗橱底下挖出一只狮头方坛,将里面的物什拨了一碟来,“这是前阵子做的糟鱼干,味道还不错,长老说不定会喜欢。”
江潭尝了,果点了头,“嗯,很好。”
席墨早猜到他的评价,仍是开心道,“还有一坛呢,长老一会儿直接带走吧?”
听到了意料中的“不必”二字,便又眨眨眼,“长老还是带了吧,要不接下来的话,我都不好意思说了。”
江潭就看着他,“何事。”
“……弟子前时知晓,参加峰门大比的名签上……要写师父名讳。”
“……你可写老伯的名字。”
“……我想写您的名字。”
“……我并未收过徒弟。”
“……我并未拜过师父。”
“……”
席墨努力笑道,“长老,求您了,挂个名吧。”他压低了声音,“我一定不给您丢脸。”
这话说出来,他自己都不信。
江潭明显也不信。因为他执起瓷匙,又继续吃起了粥,分明是要装作什么都没发生的样子。
席墨蹭蹭鼻尖,又想哭了。他指头尖在竹箸上划来滑去,暗想要不要同江潭交底。反正自己种毒的事儿都传到主峰去了,后山八成也快知道了,不如趁此机会表明自己进入大比前百的决心。
虽然被轻松踢断两根手指的他,仅有的那点决心都像是在自欺欺人。
可理想不能丢啊!
“长老。”席墨鼓起勇气,“我……”
“刀给我。”江潭却道。
席墨一时没反应过来,又听人重复一遍,“刀给我,名字你要写便写了。”
须臾之间,席墨竟以为自己听错了。
若是要融影的方子,他犹豫一番还会拱手相让。
只这一样,不行。
天塌了都不行。
他有些艰难地吞了吞口水,“长老,能不能换一样东西啊。”他颤颤笑道,“那把刀,对我真的很重要。没了它我就再也睡不着了。”
江潭见小孩忽然红了眼眶,不由怔了。
席墨却果不叫人失望。乌黑的眼珠子巴着江潭就不动了,泪水大滴大滴直直砸落在粥碗里头,唇角还勉强咬着笑,一字字哑声道,“求你了,长老。”
江潭面无表情,悄然握紧了手中瓷匙。看上去像是要吃粥,又仿佛想打人。
然后真要打人那个就来了。
“哭!哭什么哭!”老伯出来乘凉,看着席墨那架势险些要将酒壶摔了,“要哭出去哭,在这儿哭给谁看呢!”
席墨不声不响收了眼泪,暗道一个两个都是铁石心肠,水浇不开,雷打不动。
怎么办呢?他认真考虑,要不下次曲矩来了,求他作师父?曲矩看着倒是很好说话,只是到时候免不得要把江潭卖了。
席墨就叹一口气,江潭好端端的为何要和这刀过不去呢?难道……他竟认得自己那恩人么?
转念一想,又觉不对。因江潭那样子,显然对恩人没有半分兴趣,看着只是眼熟这柄刀罢了。
席墨喉头犯堵,有些咽不下饭了。他偷瞥江潭一眼,发觉人还是很有胃口,一碗粥
眼看要吃了干净,这就不甘心道,“长老……”
江潭咽下最后一口粥,拭了拭唇角,起身道,“老伯,我已收席墨为徒,他以后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