刑无本人和春娘。
母子二人相互对视了一眼后,春娘便下意识地挡在儿子面前,抬头回道:“吴道长道法精湛,我儿三生有幸,才能得到您的垂青。不过……他天资愚笨,悟性极差,只有能力当一猎户,却没有修道的本钱。况且,我儿还有四月有余才满十八岁,按照脱凡律法规定,他要满十八周岁,才可被仙人开悟啊。”
“怎么,你觉得我吴师兄,不配为你儿开悟?!”那年轻的小道士,眉头轻皱,脸色不耐道:“更何况,你说他只有四月有余,便满十八岁了,那非要拖延这几个月,又是为何?!你们是心中不愿为潮龙城纳税,还是心中不敬我仙澜宗?!”
“道长误会了。只是……我家中男人刚刚不幸亡故,许多事情还没有处理妥当。”春娘托辞明显道:“更何况,他身为长子也至少要为父亲守孝一段时日……暂时,确不适合开悟。”
对于春娘而,如果有的选,她自然是不希望自己的孩子,拜入什么狗屁仙澜宗门下。因为一旦开悟了,就意味着要给“师父”交钱,就意味着要戴上奴隶的镣铐,且不停地纳税,不停地被压榨,不停地游历各种危险的秘境……
所以,她心里想的是,自己能拖多久就拖多久。如果有的选,她甚至愿意贿赂城主府上的一些熟人,令其暗箱运作一番,让大儿子能过几年安生日子。
不料,那龟丞相一见春娘拿脱凡律法说事儿,便冷笑道:“你这妇人狡诈得很,开口便是谎话连篇。你儿刑无的户籍录,贫道已经带来了,按照册上记录的时间,他三月前就已满十八岁了。”
“轰!”
春娘听到这话,大脑轰的一声,顿时目瞪口呆道:“这……这不可能!我亲儿的生日时辰,我怎会不记得?!”
“你自己看吧。”
年轻的小道长从袖中抽出户籍册的夹页,抬手便扔在了地上。
春娘没有理会这个非常傲慢的举动,只低头拿起那张纸看了一眼,顿时脸色煞白:“这……这户籍册,明明是有人涂改过了啊!您看……这,这生日时辰是被人用笔抹去了,后面的月份时辰,是被后填上去的啊,墨迹还很新……。”
任也闻起身,站在春娘身后瞄了一眼户籍册,果真见到有关于刑无的生日时辰记录,是被人拿笔涂改过的。而且涂改得非常潦草,只在原本的生日时辰上划了两笔,然后又在后面重新篡改了生辰八字,且册上的两种字迹也是明显不同的。
任也眉头紧锁,却并未吭声。
“你这妇人,是在污蔑潮龙城官吏,暗中篡改了你儿的户籍册吗?!”吴道长冷道:“你怕不是太过高看自己了吧?区区乡野之家,谁会平白无故地谋算你们?!贫道看在你刚刚失去丈夫的份上,便不跟你计较了……来人啊,将刑无带走,我等返回城中便是。”
“走!”
话音落,另外的三位道士没动,反倒是那两位一直没有吭声的军爷,迈步上前,厉声喝斥:“吴道长给你机缘,你就兜着。别废话,与我们走吧。”
“道长,我儿明明还没有到非要开悟的年纪!且他父亲刚刚亡故……恳请几位留他在家中再多住几月。”春娘一见对方要抓自己的儿子,登时便张开双臂,将儿子护在了身后。
“你要违抗律法吗?!”
其中一位军中头目,立马就拽下了腰间的软鞭。
明泉见此,立刻起身上前,隐隐挡住了春娘与刑无,并冲着龟丞相说道:“这位道爷,请借一步说话……这刑家刚没了男人,就这么一个年岁稍微大一些的长子,还请您多抬抬手……呵呵,走远点,我必有重谢。”
他贿赂的用意非常明显,可那龟丞相却不吃这一套,只冷声道:“我只按照潮龙城律法行事,既没有伸手刁难,也没有抬抬手的必要。你莫要说一些胡话……!”
龟丞相正气凛然,义正词严,仿佛是一位出淤泥而不染的青天大老爷。
明泉心中很是疑惑,心说这仙澜宗的王八蛋,今天怎么转性了?连这么明显的贿赂都不要了……
可他们到底是为什么呢?既篡改了刑无的户籍资料,又如此执拗地要带他走?这里有什么深意呢?
明泉生来就在大泽乡,所以对这里的规矩十分门清,他见龟丞相说不动,便暗中给一位军爷传音道:“这位军爷,看您穿着,应该是潮龙城伏马卫的百户长吧?!我与那伏马卫的徐楠是多年的好友……您卖几分面子,让这孩子在家中多待一些时日,我必有重谢。”
那位稍微年长的一点的军中头目,听到明泉的传音后,便话语无奈且果断地回道:“若没点缘由,这仙澜宗的道长又怎会盯着一个乡野的半大孩子为难?!你还是找找其它缘由吧。徐楠与我的关系也不错……但此事,我却无法说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