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
卫蔷舒展了一下筋骨,抬头看了看漫天星斗,星星闪烁不休,聒噪不已。
“林昇,人从马上摔下去,你怎么只关心那马?”
“林昇你怎这么啰嗦?我是看不见,不是听不见。”
“林昇,祖父给我我财物都丢了,可没钱再请你护我!”
“林昇你哪来的钱给我换的药?你剑鞘上的宝石呢?”
“阿昇,你在哪儿?”
短短半月同路,她保护那少年脱身,也是趁机躲开了追拿自己之人,可最后,她只见那少年投身汉水,再无踪迹。
直到死,那少年都以为自己是十七岁的林昇,一个浪荡江湖的游侠儿。
自己也只以为那少年是要往巴蜀避难的落魄小公子。
“家主,您在看什么?”
听卫清歌问自己,卫蔷叹了口气道:“我想起一故人,明明眼睛不好,每天晚上还让我替他观星,北斗可真亮啊,到了我们该回去的时候了。”
去留 “我这户部侍郎,至今日,可算是……
卫蔷说要走,卫清歌立刻高兴起来,第二日一早就开始高高兴兴整理行李。
各家送来的猪肉羊肉没有吃完,统统制成了肉干,这些必是要带回北疆的,在东都买的种子也得带回去,还有各种北疆紧缺的药材,之前让卫行歌带回去了一些,新买的还得再运回去。
小姑娘抱着自己的剑在马厩里转着圈儿溜溜达达,眉头紧皱在一起。
府中的马除了被人从北疆骑来的,就是圣人与各家送的,多是些不能拉车的高头大马,可之前的驽马已经都送回了北疆,还有车驾,连着后院里的女学生,还有定远公府暗处关着的南吴细作,这都是要用车运回去的。
转身看见他们当初临时买的小青驴正在两匹骡子中间优哉游哉吃草,她笑着说:“是不是该多买些骡子和驴子来与你作伴呀?”
小驴子抬头看了看,嘴里还在嚼着草料。
是了,人马出行,还要安排车专门装着草料和饮水。
还有定远公府中各处用的被子、挂的帐子,这些也要运走。
东西越想越多,心里估算的车驾数量从五十直溜溜到了一百,卫清歌往地上蹲成一团,不住的唉声叹气。
想要将车驾备齐怎么也得十天半个月,唉,她真想一夜醒来就已经回了北疆呀。
一人走到她身边也蹲下,卫清歌转头看了一眼,嘴巴还撅着。
“家主啊,你真是不当家不知车马费,弄了这么多东西和人回来,都要用车运回去的。”
蹲在她旁边的自然是卫蔷,她笑呵呵摸了摸小姑娘的脑袋,满口说道:“小事,我再想办法弄些车驾驽马回来。”
“这事不用劳烦姑母,我觉得郑家就不错……趁着那郑裘惊魂未定敲他们一批车马回来定是不难。”
另一人也在卫清歌的另一边蹲下,叫着卫蔷“姑母”那自然是卫瑾瑜了。
卫蔷看看她:“郑家的事开始翻盘了?”
“赵将军带人擒拿吕氏余党,在一处藏身之处发现了几把南吴的刀,刀上有编号,郑衷他儿子的那把刀正好是其中一把,侍御史推断郑家那把刀可能是吕氏余党故意栽赃。”
卫瑾瑜蹲在那一本正经,仿佛只是在谈一起案子罢了,可蹲在马厩前的三个人都知道,哪里是什么吕氏余党,不管是郑家的南吴兵器还是新发现的南吴兵器,都是她们的手笔。
为了让郑裘脱身,陈伯横上书进言了西北军务之事,她们也就松了扼住郑家脖颈的手,毕竟谁也不会以为自己真的能凭借一把刀就毁了郑氏。
卫蔷点点头,轻轻一叹,道:“既然如此,你就替我去给郑家送点压惊的礼……两条肉干够了吧?”
“够了够了。”卫瑾瑜连连点头,“定远公府的肉干也不是什么人都吃得起的。”
“那就好,咱们府上也不宽裕,能给两条肉干也是竭尽所能了。”卫蔷点点头,突然用手指着地说,“看,这有蚂蚁。”
陈重远寻到马厩,就看见堂堂定远公,堂堂定远公世子,和实际上的定远公府大总管三个人蹲在一处看蚂蚁。
要是从前,他心里怕是要翻江倒海想上许多,如今竟然已经习以为常了。
“阿蔷姐姐,宫里来人说圣人召请。”
“圣人?”
卫蔷将用来逗蚂蚁的草梗扔到食槽中,拍拍手站了起来。
进宫到了大德殿,看着一摞卷轴,卫蔷不禁瞪大了眼睛。
“城阳、高密、真定……这三个是朕还未出家的妹妹,按说你被先帝首位义女,她们也算是你妹妹,可与瑾瑜年纪也相当,阿臻不妨考虑一番。”
说完了三位还未下嫁的公主,圣人指着另外几幅被展开的卷轴,说道:“这几位是我皇叔家里的郡主,博平、昌乐是临淄王叔家的,昌宁、永平是淮安王叔家的,永清是韩王叔家的。”
今日圣人的气色确实很好,他笑容满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