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定远军!”
“什么?”
“我们有救了!”
马程眼睁睁看着林琉璃向那些人跑过去,拉都拉不住,顿时一颗心都凉了。
完了完了,自古兵匪一家,不说那些羊皮黄金,他的命怕是都要交代了。
见林琉璃说了两句话就招呼自己,马程心知避无可避,摸了摸腰间的尖刀,拖着步子走了过去。
“这队军爷要去银州,我们可以跟在他们后面。”
“银州?”
马程算了算,道:“现在再往外二十里就是叛军,怎么往银州去?”
“这你不必担心。”说话的人坐在马上,马程抬头一看,惊觉她竟是个女子。
“我是定远军泰阿部十二队队长曲幺娘,那些叛军是会给我些薄面的。”
面子?
如果不是对方手里有刀,马程都要大笑这位娘子大言不惭,她们这不过五十余人,给叛军加菜都不够,有什么面子可讲?那可是叛军!举旗之后就有今天没明日,与匪类有何区别?哪会给人什么面子?
可马程也没办法,他去了,是走二十里再死,不去,怕是就要死在当场。
再看那乐呵呵的林琉璃,他恨的牙都要碎了。
等着,这一遭逃出去也就罢了,不然死了做鬼他也要年年抢林琉璃的香火!
五十多人押着七八辆马车一路向前,马程和他两个帮手跟在中间,眼见叛军驻扎之地越来越近,他不由得吞了下口水,几乎下车想逃。
这时,最前面曲幺娘的马停住了。
“展旗!”
“是!”
马程眼睁睁看着一面黑色的大旗被人展开,上面以红色写了个大大的“卫”字。
这时,他们距离叛军不过百丈之遥。
展着“卫”字大旗的车队缓缓走近敌军,马程忍不住抱住了头,过了好一会儿,他抬起头,又瞪大了眼睛。
只见叛军撤去了拒马屏障,兵卒也纷纷站在两边,竟然给这队车马让出了足足两丈宽的通行之道。
叛军真的让了路!?
马程也顾不上怕死了,努力揉了揉眼,他看见了叛军中的“齐”字旗。
真的是叛军啊!怎么就、就让路了!
让路的不只这处。
五十余定远军穿着青衣,连铠甲都未穿,走在叛军的层层防线之中却如入无人之境。
这般走了足足大半日,马程终于找回了自己的舌头:“这这这、这怎么就能走?”
曲幺娘回身,笑着说:“我说过,他们总会给定远军几分薄面。”
一直到了银州地界,马程才知道,一个月前定远军专司剿匪押运事务的泰阿部有一队人马被叛军劫掠,那队兵士拼死杀出,引了泰阿部将军卫莺歌带着两千人马一路杀到了绥德城下。
韩家几位郎君都征战在外,老家主韩重山拄着拐杖出城致歉,送上了劫掠之人的人头,才将这事平息。
这就是定远军的“薄面”。
秋风已起,马程却觉得周身燥热。
这“薄面”,天下儿郎谁不想要?!
到了银州,林琉璃便与马程道别,他打算现在北疆看看有什么发财之机,再回转南下。
马程连连点头,要不是他马车里还藏着郎君要他送回家的金子,刘家还有他的妻儿父母,他也想在这北疆多看看。
“马兄,我有一言,你最好还是听了,在北疆你行路虽然麻烦些,要在各处州府开具凭证,总比你走太原回沧州要安稳多了。”
听了这话,马程抬起头,再看那林琉璃,只见他已翻身上马,继续往北而去。
从银州到麟州的窟野河畔,骑快马不到一日就到了。
麟州城就在窟野河与长城交界线上,走上城墙,能看见长城蜿蜒,从西南而来,往东北而去。
这里也是北疆之主,镇国定远公最初的驻扎之地。
定远公府就在新建的麟州城西北角,林琉璃一路骑马过去,路过哨岗就举起一块铜制的腰牌,上面有大大的“霄风”二字。
名震天下的定远公所住之处实在平平无奇,一座三进的院子,黑瓦石墙,看着与一年入十贯的富户之家也无不同,当然,要是真说起来,定远公一年收入也差不多是十贯之数。
这么一看,这屋舍还挺配她。
到了门前,林琉璃越过两个要给国公送鸡蛋的老妇,问看门的年轻女子:“元帅可在?霄风阁西北管事林琉璃有事禀报。”
“元帅不在,云州来了人,她往东面城墙上去了。”那少女约有十五六岁,还与两位老妇人拉拉扯扯。“也就是元帅不在两位阿婆才来硬塞鸡蛋,要是元帅在家,你们早被劝走了!”
听这番抱怨,两位老妇笑着说:“雨歌姑娘不要生气,你将鸡蛋偷偷拿到厨房,元帅也不知道呀!”
卫雨歌是绝不肯收的,干脆双手一抱,蹲在了地上。
林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