叔觉得我来跟你讲故事的?”
“我只怕你知道后,又觉得玉堂琴此人不堪为你所用,偏日后还想借他盛名,自己把自己给为难死。”
赵盈哈的笑出声,虽只一声,但赵承衍能听得真切:“那皇叔实在是想多了。”
她下巴微抬又睇过去一眼:“我要用他便只是利用他,并不是打算同他交心,他便是杀人发火十恶不赦之人,也与我所要谋之事毫不相干,我为什么会难为我自己?”
“你这话的意思是告诉我,哪怕他是个畜生,你也无所谓?”
最畜生的狼崽子她都见识过,还有什么是她不能忍的?
再说了,这本来就是两码事,她又没说错。
赵盈往椅背上一靠:“我没说过这样的话,我只说一码归一码,皇叔也用不着生气,倘或一会儿气急了,张口又要骂人,我如今可未必会听。”
“不错,翅膀硬了,我倒有些怀念你刚住进来那会儿扮柔善演天真的模样,哪天心情好再来同我演一场。”
赵承衍讥讽她,冷冰冰的斜去,眼神里带着刺骨的寒冰,小冰锥最尖锐的地方往人身上扎。
赵盈却无所谓,甚至笑着应他:“好的呀,皇叔喜欢那样的晚辈,我便是那样的晚辈,讨了皇叔高兴才是最要紧的事。不过眼下,说正事儿?”
“玉堂琴当年同阿姊的一段往事,是他自己借力打力,才造成最后那样的局面的。”
赵盈面色一紧:“我当日也想到过,如果不是他亲口承认,谁又会知道他心尖上放着的,此生非她不娶的就是关明初,从而给关明初招来杀身之祸,可有些地方,我还是想不通……”
“你想不通是因你没他那样歹毒的心思。”
提起玉堂琴,赵承衍便总有许多不屑:“我不得不说,他聪明机敏,也确是有真才实学的人,但这样的人,若不是忠正之辈,一旦动了歪心思,那便是最歹毒,最冷硬的一颗心。
他所爱从来都不是什么关氏女。
关氏原可以做她的高门千金,那关家富甲一方,她是家中嫡女,怎么也不会沦落到隐姓埋名远走他乡,而到最后落得那样下场的地步。
这一切不都因玉堂琴而起吗?你管这叫爱?”
爱是不会爱的,玉堂琴的心里连幼年时的情分都未有多顾念着。
青梅竹马的女孩儿,好好的人生……
“所以他的确是故意叫荣禄姑母知晓关明初的存在,可后来的事……”
“阿姊最是个有勇无谋的人,这些事情发生时我根本就不记事,所有这些都是后来从旁人那里听来,阿姊虽不是母后亲生的,但毕竟也养在膝下过。”
他深吸口气,又缓缓舒出去:“阿姊身边挑唆的人究竟是玉堂琴安排,还是另有其人,我想应是后者。
玉堂琴不过是把关氏推到风口浪尖,试图激怒阿姊,也给了那些容不得他立于太极殿上的人一次机会。
而他也果然事成——阿姊矫诏至云南府要毒杀关氏,你既带了许宗回京,不妨用些手段,好好问问他,他当年怎么会那样凑巧,就在云南府,就敢冒天下之大不韪而救下关氏。
亦或者,你与他在扬州府便有交集,偷天换日,你觉得凭一个许宗到底能不能安排的缜密周详,滴水不露。
而至于玉堂琴讲给你听的这个故事里,关氏的那位卢公子是怎么离的家,他父亲母亲又是如何肯放他远走,不去追究,他可有说给你知道?”
“自然都不曾,所以我知他仍有隐瞒,且不单单是这两件事而已。
可依皇叔所说,当年竟是他安排许宗到云南府去救人的吗?”
赵盈心口跳的厉害,她似乎猜得出真相,又仿佛不能。
一颗心扑通扑通的跳跃着,她试着从层层迷雾中找到那条通往真相的路。
一旁徐冽朗声开了口:“他图什么呢?”
打人
玉堂琴图什么,就只有玉堂琴自己知道。
倒是徐冽——
赵承衍高高挑眉,朝他望去:“你不是明日就要动身往南境了?”
徐冽说是:“只是不放心京中事,恐殿下置身危局中,所以才陪着殿下走了一趟玉府,听一听也看一看,虽说未必能为殿下排忧解难,但好歹心中有数,我也能放心些。”
赵承衍没吭声。
要说收拢人心的本事,赵盈的确是有,且这本事大得很。
徐冽跟在他身边几年的时间,到了赵盈跟前几个月,如今一转脸,已经是事事处处为赵盈着想的。
徐冽是什么性子他知道,从前是真的想追随他的,哪怕他很可能一辈子就管着个宗人府的差事,做他的富贵王爷,徐冽也心甘情愿。
现在要辅佐赵盈也是真的。
上阵杀敌固然是他六年前甚至是幼年时便有的志向抱负,然则如今多多少少夹杂着赵盈的原因在里头。
“玉堂琴的事,我知道的也就这么多了,这也是几年前无意中发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