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sp;&esp;余清淮很利落的、搬着她的椅子坐到稍远的位置去了，她并不关心宋珂又在想些什么，她更关心接下来的课程。

&esp;&esp;这一次课，余清淮准备得更充分些。她从补习班的老师那里得知，可以下载一款实时翻译的应用，于是兴冲冲地装在手机上，满以为这样就不至于再听天书了。

&esp;&esp;结果现实很快给了她一记响亮的耳光。

&esp;&esp;她才发现，有些知识，就算知道了他们在讲什么，也根本无法理解那是什么意思。

&esp;&esp;adrian讲得很广，宋珂偶尔会插话，两人话题就会从一个她不熟悉的领域，跳到另一个更陌生的领域——国际新闻、文化分歧、政治立场，他们谈《君主论》，谈人文经典……

&esp;&esp;马基雅维利是谁？卡尔维诺又是谁？

&esp;&esp;建构主义是什么？新自由制度主义又是什么？

&esp;&esp;余清淮眼睛盯着手机屏幕跳动的实时翻译字幕，努力拼凑他们的对话。

&esp;&esp;余清淮在宋家第二次如此强烈的意识到：这个世界很大，有太多她不知道的东西，有太多她可以学习的内容。

&esp;&esp;她太无知了，但从另一方面来说，又有太多的东西等待她去探索。

&esp;&esp;她偶尔会从宋珂嘴里听到一种她完全不熟悉的语言，她不知道是法语还是西班牙语还是别的什么。

&esp;&esp;她好像只在手机屏幕里听过高鼻深眼的外国人说这种语言，但宋珂说得很流畅。

&esp;&esp;她觉得宋珂在此时很迷人。

&esp;&esp;她想那可能是因为一种陌生的语言对她形成的滤镜。

&esp;&esp;课间休息时她试探着问宋柯：“少爷，你刚刚说的……除了英语之外，那是什么？”

&esp;&esp;宋珂答得轻描淡写：“法语。”

&esp;&esp;他说得很自然，仿佛会一门二外是一件稀松平常的事情。余清淮却怔了怔，忽然意识到，他或许还会更多鲜少人掌握的语言。

&esp;&esp;一种无法言说的酸意浮上来。

&esp;&esp;她忽然理解了“差距”这个词。不是贫穷，也不是地位——而是像鸿沟一样的视野差、见识差，是一种你甚至不知道该从哪里补上的距离。

&esp;&esp;她觉得今天又见到了一个不一样的宋柯，他可能比她想象的要更厉害一点。

&esp;&esp;他算是那种比较厉害的小屁孩。

&esp;&esp;十分钟的一对一练习结束后，adrian放下手中的笔，笑着对余清淮说你的口语有明显的进步。

&esp;&esp;那语气与以往的鼓励不同，不带引导意味，是真心实意的夸赞。他说她的发音比之前有了明显改善，尤其是意识到要咬舌尖了。

&esp;&esp;当然，余清淮听不懂，这段话是adrian打在她的手机上实时翻译出来的。

&esp;&esp;她借机继续问adrian，她想要一个系统学习英语的长期计划，她说她正在上一对一的网课，但更想听听adrian的建议。

&esp;&esp;宋珂坐在她身边，冷眼旁观着两人把手机递来递去，说了句：“我翻译吧，别打字了。”

&esp;&esp;adrian笑着摊了摊手，从旁边拿过笔和纸，边写边跟宋柯嘱咐什么。不到两分钟，一页纸写得满满当当，他撕下来递给余清淮：“your&esp;pn”

&esp;&esp;宋珂在旁边适时的接话：“adrian说你要是真能按照这张表上的内容去做，坚持半年，进步会很明显。”

&esp;&esp;余清淮低头仔细看，像是怕漏掉什么。

&esp;&esp;看她这样，宋珂原本打算说一句“你一个保姆学英语干什么”，但话刚到舌尖，就和她对上了眼。

&esp;&esp;那双眼睛亮晶晶的。

&esp;&esp;宋珂顿了顿，话没说出口。

&esp;&esp;……还挺可爱的。

&esp;&esp;“可爱”这个词一从脑海里蹦出来，就马上被宋珂塞了回去。

&esp;&esp;面上不动声色地继续讲起那张学习计划，“这个听力网站在bbc&esp;learng&esp;english里找，a2-b1等级的就够用。还有这个单词本推荐anki，用手机装个app就可以开始背。”

&esp;&esp;“这个视频网站需要翻墙，有字幕的，可以选美音英音自己对比着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