衍圣公加戏?
南方晴空万里。
司聪快马先行,赶到岳州府所用时间并不长,毕竟岳州府与武昌府毗邻。
府内七县一州,府治位于巴陵县城。
县城之内最出名的恐怕是岳阳楼,但现在司聪可没什么心思去瞻仰古迹。
他现在就在岳州府衙东边不远的地方,坐在一个酒楼上面看着不远处的岳州卫守备署。
在岳州,其实岳州卫指挥使还有个顶头上司:洞庭守备。
因为岳州府扼守着洞庭湖与长江的汇合之处,这里便成为一个天然的军事要塞:立足于此,上可溯流而上直扑荆襄川蜀,下可顺江而下速递武昌江南。而深入洞庭湖后,也可经洞庭湖河深入湖广南部腹地。
所以这里专设了一员洞庭守备,听命于湖广总兵,节制着洞庭湖畔诸卫。
司聪知道,自己要等的应该是镇远侯确认了洞庭守备的立场后再来告诉自己可以动手了。
岳州卫除了向发龙这个指挥使,其下还有指挥同知、指挥佥事、千户、百户等若干。
来的路上,他已经了解清楚了情况:现在的岳州卫,按册来说应有兵丁五千一百七十四人。
实际有多少,司聪也不知道。
但不论如何,如果要拿下向发龙,要考虑到岳州卫随后的反应。
可能现在的优势就是向发龙没想到镇远侯这么果决。
岳州卫守备署内,向发龙问着自己的亲兵:“熊将军那边,信已经送到了?”
“卑职亲手送到的,将军放心。”
“好!顾总兵自然是会怒的,只不过怒气之中也要向诸卫保证不会短了粮饷,那便是多有顾忌!”向发龙咧嘴笑着,“咱也不多要,只要将来推行新法之后,咱们卫所诸事一切如旧便可。大旱必有流贼,洞庭湖这般大,匪贼流窜,熊将军这个洞庭守备这回可以请设水师,募兵剿匪了。”
“将军,我看侯爷颇为不喜。咱们岳州卫……会不会成了出头鸟啊?”
“侯爷自然是不喜的。”向发龙不以为然,“但当此时,孙阁老、侯爷、谷公公要留心的地方可太多了。湖广这么多藩王,清整水利牵涉到这么多人,现在又有大旱,难道他们还要让诸卫也乱起来?必以安抚为上策!”
城中不远处的洞庭守备官邸之中,洞庭守备熊伟阳看完了向发龙送来的那封信。
永乐之后诸多藩王开始内迁至湖广,又削了护卫军之后,大明腹地百年承平无有大乱,这洞庭守备既无立功机会,也很难再升迁。
再往上的那些武将职位,几乎都要有勋臣身份或者赫赫军功再可能跻身其上。
熊伟阳已经做这个洞庭守备七年多了。
没什么大事,洞庭守备平常就是个闲职。但是,至少名义上,洞庭湖周边数卫数府在一些军务政务上,他都可以施加影响力。
七年的时间,足够做太多事了。
其中一件事,已经让熊伟阳难以接受目前的许多事情:洞庭湖畔的围垸筑堤造田。
八百里洞庭,只有到了夏日汛期时长江之水携着泥沙倒灌,冲击之下才浩渺如海。
但地势有高低,许多地方如果能够围垸筑堤,那就能得到大量江水湖水冲击而成的良田、肥塘。
种粮、养鱼,那都是很好的。
在洞庭湖围垸筑堤,这事从唐宋时就有。大明开国以来,洪武年间沅江围垸筑堤十三处,华容县围筑四十八垸。洪武二十八年,太祖更是颁旨,凡洪武二十七年后新垦土地,不论多寡,俱不起科,若有司增科扰害者罪之。
鼓励垦荒,在其他地方或许很难。但是在这洞庭湖畔,还真就是每年趁秋冬水位低时,择合适洲滩围垦便是。
百年下来,洞庭湖畔已经多了多少良田、渔场?
没有人系统清查过。
但是比如说正统十一年,龙阳县丞就敞修大围堤,周环三万五千八百余丈,绵恒一百二十里,上接辰、沅诸水,下滨洞庭。
现在若没有清整水利的事,没有新法的事,这么多的良田、渔场,那都是“不科之地”。
洞庭湖的湖面减小,对于长江水患的影响,有识之士是知道的。
大旱当前,和洞庭湖畔这么多年积累下来的“不科之地”利益有关的人,其实还在打着粮食生意的想法——虽然名声还不显,但洞庭湖畔已经隐隐有了一个洞庭商帮。
“泽厚,你怎么看?”熊伟阳将向发龙的信递给了自己的幕僚张泽厚。
看完信之后,张泽厚沉吟片刻就说道:“在下觉得向指挥所言甚是。如今天下物议纷纷,又是大灾当前,陛下若还想推行新法,五府及地方诸都司卫所是不能乱的。选锋南下,无非防着这一点罢了。只要不是有了反意,朝廷安抚仍嫌不足,岂会大动干戈?”
熊伟阳凝眉点了点头。
“当此之时,反倒可以奏请趁大旱水位下降之际,以工代赈再筑堤围垸,即可得新田,又能收纳灾民。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