乌特不知道她靠在门上,擦着鬈发,打开了门。
卞清后倒,仰头,脑袋抵在他的长腿上,望着他,“我们花钱修电视、留声机,买茶具和点心吧。”
怕他不愿意,又拿出昨晚的那套说法,“就当你付给我的房租。”
为了加强气势,强调,“我有过房子的所有权。”
乌特熬药的画面好看是好看,无聊也是真无聊。
要不是亲眼所见,她简直不敢相信,这些东西存在于这个世界上。
看久了又习惯一瞬间的惊讶了。
卞清需要一些在他熬药的时候,可以打发时间的东西。
出去闲逛,只会心痒。
以前碰不到想碰的东西,现在是不能碰想碰的东西。
她没注意,那头扎着马尾的大波浪的浪尖儿,垂到了乌特的脚背上。
因为她说话的动作,正从脚背轻扫到脚趾,又从脚趾轻扫回脚背。
解释不清感觉,乌特轻呼一口气,“只是‘有过’。”
“总比没拥有过得好。”卞清继续诡辩。
魔法师啊,乌特想,他为什么从来不教他怎么同女生争论呢?
他直视卞清亮晶晶的黑眼睛,“我没有钱。”
“骗鬼!”卞清蹭地一下站了起来,同他面对面。
脚背没了痒意,乌特放松不少,“没有骗你。”
他不打算纠正她“鬼”的说法。
“我看见你出去买饭了!”
“卖药剂赚的钱。”
“那不是钱吗?”
“卖得便宜。”
卞清盯着他,从他眼里读懂了,药剂只值一顿饭钱的意思。
难怪每次看他出门吃饭,都要带一箱药剂出去,回来又空了。
能短时间卖完,又去吃饭,以及平日里见他的实验情况,可以证明药非常管用。
卞清盯了他半晌,渐渐托腮,又慢慢放下,看着他,不是商量:“涨价吧。”
“魔法师没有说,”他的口头禅,“应该涨价药剂。”
卞清发现了“华点”,“他没说过不能涨价吧?”
“没有。”乌特细想后,回答。
卞清拍手,“非常好,涨价吧。”
“为什么?”他觉得能维持日常生活就行了。
卞清很想告诉他,因为你要养一只无法工作赚钱,却需要正常生活的漂亮鬼。
但她已经摸清说服乌特的最有效办法,“因为魔法师教给你的药剂制作方法,不应该值这个价。”
见乌特有些松动了,她再接再厉,“它们真的非常有用,不是吗?”
人已经开始看向药剂,她继续加火,“你的‘孩子们’非常好,不是吗?”
“涨价吧。”乌特下定主意。
卞清满意,“你以前卖多少?”
“一加仑。”乌特回答道。
一加仑!怪不得拿一箱药出去,只够一顿饭钱。
那个经常去教堂的老太太,新买的一根围巾就要四十加仑!
卞清在他的基础上,翻了三十倍。
“会有人买吗?他们听完价格,走掉了怎么办?”乌特没有太多自信。
不知道为什么。
从以前开始,这些人就很害怕、讨厌卖药的魔法师,后来又害怕、讨厌卖药的他。
后来有些得了怪病,死马当活马医的人来买了药,有效后,才成为的常客。
他怕涨价后,连常客都没有了。
吃不起饭,他会维持不了魔法师的人形。
卞清搭上他的肩膀,自信满满地告诉他:“那就告诉他们,我的智慧,值这个价钱!”
该说不说,好闻好喝的、好闻难喝的,他熬制的所有药,效果都出奇的好。
卖这个价,她还觉得便宜了。
但凡事都要讲个过程,得先让这些人知道,便宜不能总占。
乌特听得一愣一愣的,看起来更呆了
他放弃了质疑,魔法师不教他与女生争论的事。
敬仰魔法师的年轻怪物觉得,魔法师自己可能也做不到。
如果能做到,那一定是门绝学。
“好了,”卞清轻快的声音唤醒了他,“我们开始打扫吧。”
乌特把毛巾搭在肩上,双手攥着两端,“你还没制定安排表。”
“一,你打扫,二四六,我打扫,包括洗衣做饭洗碗一切事宜,”卞清简单地概括,“最后星期天,我们大扫除。”
“可是……”他想先逃避一天,“我今天还要炼药。”
卞清不接受请假,“一年三百六五天,你不能天天工作,要学会放松。”
打扫,今天是不想打扫的。再者,对于乌特来说,这不是件放松的事儿。
“魔法师就天天炼药。”
“他出门过吗?”
“出去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