杀。如今魇孤身来冥都, 还暴露了踪迹, 是最好解决它的时机。
天赐良机, 杜圣兰却面容平静, 看不出一丝杀意。
所有的对头里, 他唯独对魇没有恶感,甚至觉得留着它和自己的仇敌合作,不愁敌人不遭殃。
魇终于回过神, 反应过来现在的处境, 顿时如临大敌。它果断计划出数种逃亡方式, 做好战斗准备, 根根毛发如尖刺竖起, 可前方的人却连眼神都没施舍一个。
杜圣兰不知何时已经走去了另一处, 望着脏兮兮的沟渠道:“你看这里, 要不要填平种花?”
顾崖木道:“种兰花。”
‘兰’字念得无比轻柔。
杜圣兰收回视线, 两人相视一笑。
雪花狮子从杜圣兰怀中跳下来, 主动和阴犬建议:“要有主街,拓宽街道,至少能行车。”
冥都高层有的在清理垃圾,有的在脑海中重新构思未来房屋布局。
……一定是故意想让我放松警惕。魇片刻都不敢放松, 化作一道阴影逐渐离开, 走出了一千米, 也没人追出来。面对这种主动的示好,它又折返冥都,冷笑:“原来是搞怀柔对策,你们这是想请我加入?”
话音刚落,先前一脸和善的众人面上笑意陡然消失,陆续转过身,目中蕴含着强烈的杀机。
魇后退几步,从神色来看,这些人脸上的杀意绝非伪装。
它决定先离开,回头伺机而动,看看他们究竟在打什么主意。
青眼阴犬一走,杜圣兰的杀意才渐渐消退,抬头望向整个冥都:“总觉得少了点什么。”
哪怕血雾消失,整个冥都也不至于显得如此落魄,他在外面的世界和鬼修打过不止一次交道,和现在看到的是截然相反的感觉。
一只冥鸟飞过,不久九奴出现在他身侧,低咳着说:“昨日血雾消散时,‘秩序’一词突然浮现在我脑海里。”
咳嗽完她抬起头:“不止我一个,几乎冥都的生灵,都是一样的反应。”
从前冥都的混乱、无序,并非肉眼可见的表面层次,更像是天厌之,天弃之。是天道刻在冥都的诅咒,任何人看到冥都生物,都会下意识地排斥。
如今这种混乱被抹平,那种原始的排斥感不复存在。如同一个修士,没了外放的境界气息,旁人不会被他的威压所影响。
九奴似乎还想说什么,突然俯下身子剧烈地咳嗽起来。
杜圣兰目中闪过一丝忧虑,说出审问赵长宁的经过。
“裴琉焰请了一位仙人要咒杀你,现在万事俱备,只差我的血。”
身为修士,不可能不受伤,哪怕他再小心,也不能确保血液不落入他人之手。
九奴勾了下手指,人面树冠主动拔根走过来让她靠着:“不打紧。”
她好像很困倦,说完靠在树上直接睡着了。
杜圣兰放轻脚步声,拉着顾崖木走到另外一处,他大概能猜出咒杀需要自己血液的原因:“九奴是因原始的母爱冲动诞生,所以我是源头。”
想要彻底咒杀,必须要利用源头去诅咒。
“……但我最开始的道体已经被雷劫毁了,如今以天雷为躯干,这血液不知是否有效。”
顾崖木:“天道界定一个人,和他换了几具身体无关,而是看灵魂。”
言下之意,认为目前的血液依然有效。
在杜圣兰皱起眉头前,顾崖木嘴角勾了勾:“不用担心。”
杜圣兰看向他。
“我来想办法。”短短几个字,却让人莫名心安,杜圣兰甚至觉得顾崖木已经有了主意。
“九奴的事情我会解决,至于其他,想做什么你就做,”顾崖木继续说道,“不必束手束脚。”
杜圣兰从不怀疑他的能力,开始把精力投注到冥都上。
如此大的巨变,冥都召开了一场会议,商讨有关未来的发展,作为‘始作俑者’,杜圣兰也参加了这次会议。
耄耋老者沉思后说道:“事已至此,是该谋求新的发展。”
冥都日后可能都不会被强行封都,这是好事,他们能长久地享受自由,当然坏处也很明显,随着世人对冥都敬畏的消失,早晚会有人起不轨的心思。
阴柔男子摸着毒蛇,杀性颇重:“有不老实的就先杀他几个。”
背双斧的女子点头,似是认同他的见解。
其余人也先后发表了看法,大部分倾向于恢复和外界的联系,哪怕他们心底里排斥这种联系,也要为大局考虑。阴犬自始至终没有说话,等他们都说完,血红色的眼珠突然锁定杜圣兰。
“我的想法很久以前已经表示过。”杜圣兰严肃道出七个字:“拜师学艺来冥都。”
“……”
因为他的神情太过严肃,想要嘲笑一声都觉得不太合适。
偷完塔楼,逃亡途中杜圣兰曾一路对着修真界喊话,当时都以为他在开玩笑,如今众人惊愕地发现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