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多想法都有可取之处。”
“重商!”
“不过秦跟齐的情况有很大差异,有些东西并不适合照搬,像管仲提出的农业两年一征税,在大秦就行不通。”
“齐的主要钱粮来源是税赋,而大秦眼下主要还是租赋。”
“国储制度,确是可行。”
“囤积足以控制市场粮价波动的粮食,实现丰饥平衡,控制粮价波动。”
“当年关中大索,米贾飞涨到1600钱一石,若当时关中设有国储,或能大幅避免粮价飞涨,也不至当时饿殍甚众。”
扶苏轻叹一声。
他现在是终于明白,为何嵇恒对管仲这么推崇了。
管仲的一些想法很有创造性。
不过,最令扶苏上心的不是这些,而是‘官山海’。
盐铁专营!
开放盐池,让民间进行生产,然后国家统一收购,这一政策不仅控制了盐业的销售和产量,还控制住了盐价,更让朝廷获利颇丰。
寓税于价。
取之于无形,使人不怒。
这种将税收藏在商品里的做法,简直是神来一笔。
扶苏也不禁叹为观止。
而且《管子·海王》有云:“令盐之重升加分强……千钟二百万……禺策之……万乘之国,正九百万也。月人三十钱之籍,为钱三千万。今吾非籍之诸君吾子,而有二国之籍者六千万。”
若是朝廷对盐进行专卖。
每升盐提价两钱,九百万人就能多收六千万钱。
而大秦可是足足有两千多万人。
这能多收太多税额了。
不过提价这个念头,在扶苏脑海刚一闪现,就立即被抛弃了,大秦眼下已民不聊生,再对盐进行提价,无异是饮鸩止渴,只会得不偿失。
大秦若是专卖盐。
根本就不用提价,甚至还能降价。
因为大秦专卖之后,没有中间商贾分利,就算降一些盐价,也会比现在的商税来的多。
“见予之形,不见夺之理,这便是管仲的高明之处。”扶苏惊叹一声,而后蹙眉道:“也正如嵇先生所言,商贾占利太多了。”
“而今天下疲敝,商贾该让利出来了。”
扶苏从席上站起。
他在书房中来回踱步,思索着‘盐铁专营’的可行性,最终坚定的点了点头。
“朝廷专营盐铁,不仅能大幅提高财政,更能为民减负,虽没有发钱来的直观,却也是减负于无形了。”
“这个法子称得上是利国利民!”
随即。
扶苏就眉头一皱。
他若没记错,嵇恒对管仲的观点,并不算完全推崇。
扶苏沉思道:“难道盐铁专营,有很大弊端?”
“而且齐国推行管仲之法,却只强盛了一世,如此高明之策,不当这么快就夭亡,其中恐还有很多门道,只是现在我还察觉不出。”
“罢了。”
“明日便寻嵇恒问问。”
“大秦时局艰难,需得尽早破局。”
扶苏站定,朝书房外吩咐一声,再次坐回了席上。
专卖的诱惑!
翌日。
天色早是大白。
嵇恒才睡眼惺忪的从席上爬起。
稍加修整了一下边幅,将昨日剩的饭菜热了热,就这么将就对付了一下。
而后悠哉的检查起院中的菜苗。
雨过天晴。
天空仿佛水洗过一般。
很是澄净。
天气已渐渐冷了。
嵇恒也开始为过冬做准备。
就在他忙活了一阵时,屋外响起细索脚步声。
砰砰的敲门声响起。
“门没锁。”嵇恒的声音悠悠传出。
二道身影一前一后进到了院中。
扶苏作揖道:“扶苏这几日将《管子》通读了几遍,也对管子推行的经济之策,有了一定的了解,只是认识上多少还有些不足,这次特意前来,想向先生请教。”
嵇恒用粗布擦了擦手掌,不以为意道:“没必要这么客套,大家各取所需罢了。”
“你既然看过《管子》,那你认为当如何‘抢钱’?”嵇恒将酒壶接过,坐到自己的专属躺椅上,颇有兴致的考校起了扶苏。
扶苏面色淡订,镇定道:“管仲商贾出身,因而对钱粮更为敏感,他提出的‘官山海’,即盐铁专营之法,对大秦同样受用。”
“民不食盐则无力。”
“盐是生活必需品,可以少食,但不能不食。”
“而今天下一石盐售价100钱。”
“粮谷除了特殊情况,大多也就三十几钱。”
“贱时更是只要二十钱。”
“相比粮价,盐价明显高上不少。”
“民众不可能一次购买一石